江云娆揉了揉自己的膝盖,叹道:“是啊,不愿。”
芝兰姑姑疑惑的看着她:“为何啊?”
江云娆:“我把控不了自己的心在争宠时用的全是手段还是夹杂了一丝感情。”
若是对皇帝有了真的情感,那便是万劫不复的开始。
他的后宫里有那样多的女子,每三年又会有一次选秀,她这朵娇艳明媚的花终将被遗忘在宫墙的一角。
与其患得患失,不如摆烂当个咸鱼,把皇帝当个发银子的工具人,挺好。
芝兰姑姑叹了口气:“奴婢的前任主子要是有才人这般玲珑剔透心,此生怕也不会走入那般穷巷。”
她后又问道:“那才人准备如何应对?”
江云娆卧在美人榻上,垂眸思索了好一阵子:
“引皇上生气的不是我父亲反对新政,应是联合御史台,拉帮结派形成一股势力后才将皇上引得发怒的。
皇上登基不久,根基尚上不算稳,他能允许有人反对新政,但决不允许有人联合一起反对他,这像极了……逼宫。”
帝王的权势一旦遭到了挑衅,那便是要引得猜忌与重罚的。
“芝兰姑姑先下去歇息吧,我想一个人待着。”
芝兰听见江云娆这话,心便落了下去。
从前她总觉得江云娆又懒又不靠谱,但今日见她与赵舒盈的对战与隐忍,又见她对朝事、对帝王心的分析,
她便觉得江云娆此人并不是自己寻常日子看见的那样浅薄。
天元宫。
裴琰照旧自己的上朝议政,下朝批复奏折,日子如常,没有一点水花,做着一位帝王该做的事情。
当三宫六院的灯烛都已经熄灭后,唯有天元宫这一处,依旧明亮至深夜。
裴琰早已习惯孤独一人,寂静的端坐在御案上,手里拿着号令天下的朱砂笔写写画画。
这几日他忙着新政之事,也不曾入后宫,福康公公在一边看着,小心翼翼的试探着:
“皇上,您晚上要去哪位娘娘宫里呀,奴才先去传话让贵人备下。”
裴琰不曾抬首,只是淡声道:“去看皇后。”
福康公公心领神会,初一十五,这是惯例:“皇后娘娘有孕,心绪老是不安,想必见了皇上定会开怀。”
御辇快要行至凤仪宫时,有个小宫女蹦蹦跳跳的从前方行来,像一只小兔子,那背影还有点像一人。
裴琰细长的丹凤眼微眯,深邃的瞳孔点映解读不出来的光,一只小兔子,他脑海里闪过江云娆那日蹦蹦跳跳不讲规矩走路的样子。
福康公公吼道:“大胆小宫女,皇上在此也这般无状!”
小宫女被吓得抖如筛糠,连忙扑倒在地上。
裴琰摆了摆手:“罢了,由她去。”
“江家送入宫的那位被降了位份,可在后宫生事?”半月过去,裴琰突然问起了江云娆,没来由的。
福康公公回:“慎才人半月来不曾出瑶华殿,就是托人不停的往宫外送信,宫外又有不少的信笺送往瑶华殿。”
裴琰声色骤冷:“这是前朝准备联合后宫共同商议对付朕的法子了吗。”
他就知道,江归鸿在前朝使不上力,就让自己的女儿在后宫想法子了。
福康公公双手揣在袖口里,颤巍巍的试探问:
“那奴才要去将慎才人与江府通信的信笺给搜来吗,还是说,去警告江才人不让后宫与前朝再有联系?”
福康公公只能在心底惋惜,慎才人这跟头才跌得大咯。
裴琰修长如竹的手指在御辇的椅托上叩了叩,俊容上浮现一层冰冷霜雪:“调头,去瑶华殿。”
瑶华殿内,江云娆正坐在与青玉案前拿着毛笔认认真真的写着书信,时不时的还咬一咬笔头,百花羊绒地毯上到处都是散落在地揉成团的纸页。